作者：董洪涛
何为牙周病？牙周病是侵犯牙龈和牙周支持组织的慢性破坏性疾病，是口腔两大类主要疾病之一。是指牙齿周围的支持组织，如牙龈和牙龈覆盖的牙槽骨不断受到刺激产生炎症甚至消退，导致牙间隙扩大，牙齿出现松动，甚至脱落，还伴有牙龈肿胀、出血、脓液外溢等症状。
在世界范围内牙周病都具有较高的患病率。据有关资料显示，我国牙周病的发病率为30%-40%。
一、牙周病与心脏病和精神疾病有关
2021年12月，英国一项研究表明，一个人如果有牙周病，会增加心血管病和抑郁、焦虑等精神疾病发生的风险。
这项研究对6.4万名例有牙周病和25万名无牙周病居民平均随访了3年。结果发现，与无牙周病的人相比，有牙周病者在这平均3年里：增加37%的精神疾病（如抑郁、焦虑和严重的精神疾病）风险；增加33%的自身免疫性疾病（如关节炎、2型糖尿病、银屑病）风险；增加了18%的心血管疾病（如心力衰竭、脑卒中、血管性痴呆）风险；增加7%的心脏代谢紊乱（如高血压、2型糖尿病）风险，其中得糖尿病的风险更是增加了26%。
二、牙周病的病因病机以及其造成心脏病和精神疾病的中医分析
为什么牙周病居然与心脏病和精神疾病有关呢？我用中医理念来分析。牙周病在临床上又有虚、实之分。
一则，实证
实证主要是胃火上炎，多由过食膏梁肥甘或嗜酒、食辛，致郁久化火；或外感风寒热邪，在表不解，化热传里所致。
正如《明医杂注》所说：“肠胃伤于美酒，厚味、膏梁、甘腻之物，以致湿热上攻，则牙床不清而为肿、为痛、或出血、或生虫。由是齿不能安而动摇，黑烂脱也。”《外科全书》亦写到：“牙宣，谓脾胃中热涌而宣露也，亦名龈宣。”这说明饮食不节，过食高梁厚味，是导致本病的主要原因。
今时生活中所见，不少人嗜食肥甘厚腻，这样最容易导致湿热内滞。湿热浊邪自胃上溢于口腔，就容易造成牙周疾病。
再者，湿热之邪熏蒸，导致心失其养，血脉不和，亦与心血管病有相关性。现代研究发现，热、毒、痰、瘀贯穿于冠心病病机始终。因邪毒(热)致病后，脏腑气机功能失调，津液凝聚为痰，血滞聚集而为瘀。毒、痰、瘀等三者相互为用，致冠状动脉粥样硬化、痉挛、斑块破裂，从而发生不稳定型心绞痛或急性冠脉综合征。我常用轻剂量的四妙勇安汤配合辨证方来施治此类心血管疾病。
而湿热内滞，影响脾主运化和散精的功能，亦是造成糖尿病的重要原因。对于此类病因，常可考虑用葛根芩连汤治疗。
另外，肝气郁结，气郁化火的现象也不可忽视。今时社会节奏快，生活工作压力大，亦容易造成各种紧张、压力，进而影响肝主疏泄的功能，造成肝郁火旺之证。火灼于口腔，牙周受累而发病。
就牙周病病因病机的实证而言，火邪上扰于心，这是造成心脏病的重要原因。心主血脉，而火热之邪会扰动血脉，进而会造成心主血脉的功能失调。我临床常用大黄黄连泻心汤，或黄连解毒汤配合辨证方来治疗此类型的心脏病。
就精神疾病而言，与心肝二脏的关系极为密切。心主神明，火邪上扰于心神，导致心不守神，必然会容易造成心神方面的疾病。肝在志为怒，肝气不疏畅，造成郁火，亦会攻冲脑窍，扰乱神明。可以说，火邪是造成各种类型精神疾病的主要病因。我常用黄连解毒汤、化肝煎、柴胡加龙骨牡蛎汤等辨证施治。
二则，虚证
虚证包括肾阴亏虚、气血双亏两种证型。
肾阴亏虚多由房劳过度，或久病伤肾，精亏髓少，阴虚火旺，虚火上炎所致。正如《景岳全书》所说：“凡不由虫，不由火而齿病者，必肾气之不足，此则先天之禀亏，或由后之斫丧，皆能致之。”
此病多见于高年人群。但今时由于青年人偏于久坐、熬夜以及各种折腾，肾虚证亦开始多了起来。
就牙周病病因病机的虚证而言，肾虚与牙周病有着极大的相关性。《内经》中记载：“足少阴气绝则骨枯……故骨下濡则肉不能著也，骨肉不相亲则肉软却，肉软却故齿长而垢……”阐明了牙周病的发病与足少阴肾经的亏虚有直接的关系，故肾衰则齿豁，精固则齿坚，肾气亏虚必然会牙齿动摇、牙根袒露。
齿为骨之余，为肾所主。肾气盛则齿更发长，肾气虚则发堕齿槁。由此说，牙周病当从肾论治，当以补肾固齿为主。而肾虚亦会导致肾水不能上润心火，心火不能下交肾水，造成心火独亢。心病有二，或影响心主血脉的功能，发为心血管疾病；或影响心主神明的功能，发为精神疾病。
《疡医大全》记载“牙疼至夜而甚，呻吟不卧者，此肾火上行也，然此乃虚火，非实火。”治宜滋阴降火引火归原，常用六味地黄汤合清胃汤加减。我的理解是，虽然病在齿，但心神亦失于和畅。需重视补肾敛火。我常用引火汤、镇阴煎等方药，既治齿，又补肾，兼安和心神。
而气血双亏则多因素体虚弱，或久病耗伤，或其他疾病久治不愈进一步导致，身体虚弱，气血不足。《普济方》提到：“气血不足，揩理无方，风邪袭虚，客于齿间，则令肌寒血弱，齿反肉缩露，渐至宣露，永不附着齿根也。”指出人体气血两虚时，手足阳明经不能上输精微于齿龈，牙龈失于濡养。
从临床来观察，产后、久坐、饮食不节、暴饮暴食等都容易造成气血不足。
一方面，气血不足则心脏失去濡养，容易造成心脏相关的疾病；另一方面，气血不足则五脏失养，五脏各有其所藏之神，五脏失养则五脏之神亦失其所主，就容易出现相关的神志疾病。
从临床来看，气血不足的人往往会出现心悸失眠等症状，显然，这已经属于心脏病和精神疾病了。我常用十全大补汤、养心汤、归脾丸等加减。
特别要强调的是，齿与肾和胃的关系最为密切。一方面，“齿为骨之余”；另一方面，齿为足阳明胃经所络。胃火炽盛及肾阴亏虚既是牙周病的主要机制，也是心血管病和抑郁、焦虑等精神疾病发生的重要病机。特别是阳明经多血多气，其若发生异常，就会出现恶木声、恶火热、恶见人喜独处，以及“病甚则弃衣而走，登高而歌”等精神异常的情况。因为阳盛，使人妄言骂詈，不避亲疏而欲食，不欲食故妄走，此时清泻阳明实火即是正治。显然，这与牙周病关系非常密切。
我的观点是，不是牙周病与心脏病和精神疾病有关，而是导致牙周病的病因病机与心脏病和精神疾病的发生有关。以上已经做了一个全面的分析。
进一步说，我们要分清因果。导致牙周病的病因病机也是导致心脏病和精神疾病的病因病机。牙周病与心脏病和精神疾病都是果，二者之间当然有相关性，因为其病因病机是一致的。
按现代医学的结论，为了预防心脏病和精神疾病，我们要积极预防牙周病。其口号是：口腔健康不保，全身健康有风险。
但按我的观点，为了预防心脏病和精神疾病，我们应该积极调节饮食（建议清淡饮食、少肉多素）、起居（坚决不熬夜），积极运动（循序渐进，并坚持不懈），并保持心情和畅（远离怨恨恼怒烦等负面情绪）。这些才是预防的根本。
当然，不可忽视的是，除了以上的预防措施之外，拿起牙刷很重要！因为若长期不刷牙，会增加心血管疾病、癌症和死亡风险。